会审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墨坛文学 www.22mt.co,最快更新龙凤呈祥最新章节!

    会审

    寇凛离开以后,过了一会儿,一名锦衣卫送来一瓶金疮药,随后大理寺狱丞端来一盆清水和一条干净的手巾,才将牢门重新锁上。

    牢房内愈发昏暗,楚谣却没了先前的凄凉感,她小心翼翼避开手心上的伤口,用清水洗净周围的血渍,再撒上一些金疮药。

    褐红色的粉末接触伤口时,疼的她一个激灵,怀疑寇凛是不是故意整她,参了些辣椒粉进去。但剧痛过后,凉丝丝舒适的触感告诉她小人之心了。

    “不收钱么?”

    楚谣盘腿坐着,摇晃手里的青瓷瓶,难以理解这位寇大人的心思。

    但通过他的讲诉,楚谣倒是想通了一件事情。

    他当年救下宋嫣凉,惹上是非,险些送了命。数年以后,仍会因为她的一声呼救而停下脚步出手相救,大抵是念着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姐。

    再回想他那些斑斑劣迹中,似乎也没有哪一条与女人有关。

    楚谣想着想着,渐渐有抹清淡的笑意浮在眼底。

    *

    大理寺门口,裴颂之乘着软轿匆匆赶至,恰好碰上寇凛带人出来。

    裴颂之未曾下轿便道:“寇大人,你夜闯我大理寺……”

    寇凛翻身上马,只当没看见他,一抽鞭子扬长而去。

    锦衣卫们也纷纷策马离开,动作整齐划一。

    骏马飞驰,铁蹄滚滚,裴颂之吃了一鼻子尘土,气白了脸,指着守门的衙役:“你们都是死人吗?不知道拦住他?!”

    衙役们闷头不言,一个个的心里苦:谁去拦才真是会变死人吧?

    ……

    寇凛离开大理寺后去了国子监,待了约一个时辰后,又分别去了刑部和顺天府。

    等他回到锦衣卫衙门时,已是后半夜了。

    段小江迎上来:“大人,楚小姐房间熄了灯,估摸着睡了,院子里的守卫没有任何异常。”

    “恩。”寇凛原本也不认为楚谣会在尚书府内出事,问道,“老徐和千机他们从青霜镇回来没?”

    “没有呢。”段小江打了个哈欠,“楚箫的案子,大人有头绪了么?”

    寇凛边朝净房走,边摇头:“毫无头绪,毕竟已经过去四年了。”

    段小江又打了个哈欠:“那怎么办?此案现在由袁首辅亲自督促着,圣旨也让大人您莫在分心,专注调查东宫的案子。三司会审,咱们插不上手啊。”

    然而东宫失窃案也没有任何进展,只能姑且相信太子手中握有重要线索,那就只能答应太子的要求,先摆平楚箫的案子。

    “行了,你去休息会儿吧。”寇凛原本就困,被他几个哈欠勾的头昏。

    “该休息的是大人您,又连着几天没合眼了。”段小江劝道,“别忘了,您还病着呢。”

    “我自有分寸。”

    寇凛将段小江赶走睡觉,自己则去了净房。

    等杂役备好了水,他脱下飞鱼服随手仍在屏风上。泡在温热的水中,准备先放空自己的思绪,再仔细梳理一遍近来这些案子之间的潜在关联。

    蒸汽氤氲,点点滴滴的水珠从他饱满的额头滑落,因他微微垂着头,水珠多半汇聚在他弧度优美的下巴处,再一颗颗落入水面。

    “滴答”声中,思绪的确是放空了,可寇凛却盯着屏风上自己的官服袖子发起了呆,想着一些和案子完全无关的事。

    譬如,为何他会觉得一个大男人哭起来梨花带雨,令他莫名心软?

    那双沾着泪的眼眸,无助的眼神,总是促使他不断想起楚谣来,即使是双生兄妹,连神情都如此相像,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然而寇凛并没有时间想太多,他实在是又累又倦,一个松懈便睡着了。

    只睡了一刻钟,迷蒙中听见有脚步声越来越近,立刻清醒过来。

    “大人?”

    “什么事。”

    “徐镇抚他们回来了,在议事厅内等着您。”

    寇凛惺忪的双眼骤然闪闪发亮,立刻从水中跳出来,看一眼杂役备好的干净官服,手臂伸了伸,却取下屏风上搭着的那一件,快步前往议事厅。

    厅里此时只有徐功名和陆千机,以及一字排开的六口大箱子。

    寇凛二话不说先上去掀开箱盖,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虞清上京是给袁首辅送礼的,整整六箱子的金银珠宝,看的他心花怒放,根本挪不开眼:“虞清抓回来啦?”

    徐功名尴尬抱拳:“大人,我们去的时候,虞清人不在。”

    寇凛发了一笔大财,笑的合不拢嘴,也不在意了:“那虞家军抓回来几个?”

    地方官给京畿重臣送礼,莫说大梁,在历朝历代都是很普遍的现象,寇凛抓他们并不是为了问罪,不然这笔脏钱就得上交,落不到他手里。

    寇凛抓人,是为了找虞总兵讹钱。

    五十两金放一个人,赚个盆满钵满不成问题。

    “这个……”徐功名讪讪道,“一个也没抓到。”

    寇凛微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们来了三十几个人,你们连一个都没抓到?”

    出师不利,徐功名颜面全无说不出话。

    坐着喝茶的陆千机道:“大人,我们赶去时,这些箱子只有五个人守着,而且他们早备好了退路,随便打一打就逃了。”

    寇凛的视线终于从财宝上移开,目色深邃:“随便打一打?”

    徐功名呈上封信:“虞清房间里搜来的。”

    寇凛打开一瞧,只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笑纳。

    徐功名百思不得其解:“大人,虞家军到底在搞什么鬼?”

    “呵,有趣。”寇凛稍稍思忖罢,撕了那张纸条,笑着道,“虞家的人有趣。”

    “您说,虞清是不是早就发现属下跟踪他了?”陆千机啧啧嘴,眼睛里露出些挫败感,“既然如此,为何要将送给袁首辅的财宝留下,而不转移走?”

    寇凛的手指从金砖上拂过:“不知是虞总兵的意思,还是虞清自作主张,不想送礼给袁首辅,故意让你发现,由着本官来抢,这样就不会得罪袁首辅,还孝敬了本官,一举两得。”

    “既然不想送,不送不得了?”徐功名早就想不通了,“说起来虞家军在福建抗倭,声名赫赫,身受百姓拥戴,都称虞总兵为虞帅,虞清为少帅。他们虞家也算世代忠良,何苦非要在朝中站队,去巴结袁首辅?”

    “你懂什么。大梁不缺将才,缺的,只是类似虞总兵这种既会做人又会做官的将才。”寇凛冷笑着道,“饶是你再用兵如神,上头刻意刁难,扣着你的粮饷军资,手下的兵吃不饱,穿不暖,谁尽心去帮你打仗?”

    陆千机提醒:“随便,袁首辅恨着本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得虞家这么孝敬本官,替他们背个黑锅又何妨。”寇凛指着其中一口大箱子,吩咐徐功名,“这阵子日夜查案,大家都辛苦了,拿下去按规矩分了。”

    “是!”

    *

    此时,青霜镇附近的山头上。

    “少帅,箱子已被锦衣卫带走,咱们的人也都安全撤离。”

    “不曾伤到镇上的百姓吧?”

    “不曾,锦衣卫一方似乎也很小心注意着。”

    “那就好。”

    虞家兵士看着面前正眺望京城方向的紫衣年轻人:“少帅,您违背总兵大人的命令,不想将这笔钱给袁首辅,属下可以理解,但您给了寇指挥使,那奸贪狗贼,岂不是更……”

    虞清没有回头:“三年前黄河水患,用于赈灾的二十万两银子在路上不翼而飞,圣上派寇凛去查,他人还未到,二十万两银子就已到位,解了灾民的燃眉之急。”

    兵士一愣:“不过,他是不可能吃亏的,最后找回来的官银全落入他口袋里,还从地方官手里赚了更多……”虞清笑了笑,“咱们这位寇大人呀,是个心狠手辣的卑鄙小人不假,但偶尔也会做些令人刮目相看的事情出来。就凭这一点,我宁愿将钱给他,也比给袁首辅强些。”

    兵士释然了不少:“消息已经给袁首辅送过去了,我们是不是立即动身回福建?”

    “不,楚大背上了人命官司,过几日就要三司会审了,咱们等等再走,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

    楚谣从哥哥身体里回来后,因为犯了腿疾,几乎没出过房门。而她父亲忙的脚不沾地,连着好几天都在吏部宿着没有回家。

    谢从琰一样不知所踪。

    楚谣也不想见他。

    直到三司会审的前一晚,她父亲终于回了家,楚谣实在是坐不住,准备去问问情况。刚坐着椅轿出去院子,又见家仆慌慌张张的来报:“小姐,老爷前脚回来,锦衣卫就上门了,听说指挥使亲自来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弹劾他们家老爷的折子满天飞,锦衣卫总指挥使找上门,谁能不怕?

    连带着楚谣都有些许紧张,惴惴不安的回到房间里,吩咐春桃去前院盯着。

    等了半个时辰,春桃神色紧张的回来道:“小姐,寇指挥使已经走了,和老爷一起走的。”又转身将房门关上,从袖笼下摸出一封信,“奴婢远远偷看时,那位段总旗忽然冒出来,塞给奴婢这个,还威胁了奴婢一通……”

    楚谣拆开信封,是一张帖子,一个字也没有,只盖着大理寺的官印。

    春桃看在眼里:“小姐,这是什么?”

    楚谣将帖子放在桌面上:“进大理寺内听审的凭据。”

    “听审需要凭据?”

    “没有帖子,只能站在正堂外。”手指点了点帖子,楚谣道,“有了它,可以去正堂里面坐着听审。”

    亲自制定的《大梁律》在阉党把持朝政那阵子,几乎被废成一纸空文。阉党倒台以后,圣上将《大梁律》进行修改,重新推行。为了令百姓尽快熟知新律,圣上也是煞费苦心,下令除了涉及军政的案子,一律公开审理,百姓皆可去听审。

    前任大理寺卿更是别出心裁,直接在公堂两侧设座,邀请京中名士前去听审,以表现自己的公正不阿。

    此举深受圣上褒奖。

    春桃问:“小姐,您要去么?”

    “当然去。”楚谣原本就是要去的,她父亲和小舅舅身居高位都得避嫌,她怕什么,“父亲没有嘱咐我不能去吧?”

    “这倒是没有。”春桃摇摇头,“那奴婢先伺候小姐歇息,明早怕是得早起。”

    “恩。”

    ……

    不知是自己心绪不宁,还是感应到哥哥极度紧张的心情,楚谣辗转反侧,一夜不成眠。

    翌日天光熹微,楚谣换了身素净的袄裙,带好了帷帽,早早乘坐马车出了门,前往位于阜财坊的大理寺衙门。

    刚拐进街道,马车便走不动了。

    楚谣掀开帘子一瞧,只见衙门门前的街面上挤满了百姓。

    三司会审每年都有几次,往常来凑热闹的百姓并不多,然而楚箫身为吏部尚书的爱子,又曾是名动京城的大才子,好奇的人自然不少。

    “才子……”楚谣禁不住苦笑。

    从前每每在考核中夺魁,她总是信心膨胀,自认往后入了官场,定能助父亲一臂之力。近来才认清了一个事实,自己啊,不过是个擅长考试的书呆子罢了。

    马车停靠在临近门口的路边,楚谣下了马车。

    在春桃的搀扶下,往衙门口走过去。

    前方不知为何起了争执,推搡之下,有个屠户般的大汉朝着楚谣这边倒了过来。

    “小姐小心。”春桃赶紧护着,楚府负责保护楚谣的六个家仆也挡在了前头。

    但那汉子却忽然“噗通”跪倒在地,抱着膝盖呲牙咧嘴:“哪个兔崽子打我?!”

    楚谣透过帽纱瞧一眼地面,在那大汉脚边,有一块儿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鹅卵石。她略一恍惚,想起自小就爱坐在树杈上拿弹弓欺负人的虞清。

    但他人在福建,没听说回京来了。

    楚谣下意识的往街边的大树杈子上扫了两眼,才走进大理寺衙门。

    此时尚未开审,春桃和家仆们留在院子里,她拿着帖子进了正堂。在左右两排手持杀威棒的衙役身后,靠墙摆着一些圈椅,已有不少人入座了。

    她腿脚不便,在最靠外侧的一个空椅子上坐下。

    刚坐稳,就感受到数道凝视而来的目光。

    毕竟堂上如今只有两个女子,而她即使遮着脸,也能被众人猜出是谁。

    哥哥受审,妹妹来听审,即使未曾出阁的女子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众人也认为是人之常情。多半是想瞧一瞧她的容貌,是否有传闻中那般天姿国色,见她始终不摘帷帽,便索然无味的移开了视线。

    唯有一人一直盯着她,正是这堂上听审的另一名女子。

    楚谣被盯的浑身不自在,因为那女子帷帽轻纱后的眼睛,充满了侵略性。

    但她并没有挑衅的回望过去,淡淡然点头示意。

    那女子竟然起身,一连绕过几个人,坐在了楚谣身边的空位上:“你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姐,楚谣?”

    “小女子正是,不知……夫人如何称呼?”楚谣见她身上的袄裙配色虽然简单,料子却是贡品,再看她不曾垂发,应是已经嫁人,心中隐隐猜出了她的身份,定国公府的宋嫣凉。

    果不其然,听她淡淡道:“今日主审你哥哥案子的大理寺卿裴颂之,是我的夫君。”

    “原来是裴夫人。”楚谣再一次点头示意。

    她与宋嫣凉差了些年纪,平素没有半点儿交集,如今来找她说话,想必是因为寇凛。

    但宋嫣凉并没有再开口,安静坐着。

    楚谣也静静坐着,摩挲着指腹,猜测宋嫣凉是习惯来看她夫君审案子,还是冲的寇凛来的。

    其实楚谣有些疑惑,寇凛先前说他一定在三司会审上将哥哥带走,可圣上已经下旨不准锦衣卫插手此案,他今日若是上堂,岂不是公开违抗圣旨?

    ……

    “肃静……”

    开堂时间临近时,大理寺丞高喊一声。

    两排衙役们手里的杀威棒开始“砰砰砰”捣地,堂内堂外顿时一片庄重肃然。

    “今有永平伯府卓仲坤被杀一案,因有新的案情出现,圣上特准大理寺重审……由大理寺卿裴大人主审,刑部侍郎贺大人、督察院左副都御使蒋大人陪同审理……”

    大理寺丞的宣读声中,三司官员从后堂走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裴颂之,坐在正中主位上。而督察院蒋御使坐于左首,刑部贺侍郎坐于右首。

    贺侍郎无精打采,他今日基本是来打酱油的,这案子四年前是上一任刑部侍郎审理结案的,现在那位侍郎已经贵为刑部尚书,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敢指手画脚吗?

    年逾古稀的蒋御使也是一样,左手袁首辅,右手楚尚书,先是被兵部侍郎袁少戎请去吃饭,再被如今风头鼎盛的谢参军请去喝茶。作为一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想安稳混到退休的官场老油条,他决定和稀泥。

    所以今日这案子的审理,全系在裴颂之一人身上。

    裴颂之拿起惊堂木正准备拍时,一眼瞥见了挨门口坐着的宋嫣凉。他脸色一瞬间变了几变,众人面前险些失态。

    楚谣却见宋嫣凉连个脸都没转,一直看向堂外。

    “啪!”惊堂木拍下,裴颂之冷冷道,“传永平伯卓勇!”

    永平伯面无表情的从正堂侧门走了进去,只微微拱手:“见过三位大人。”

    尔后轮到了楚箫。

    见到哥哥走进来时,楚谣将手心都捏红了。

    楚箫则边走边看着她,抿着嘴笑了起来。见他精神不错,中气十足器宇轩昂的,楚谣安心了不少。

    裴颂之例行讲了一通官话以后,问道:“楚箫,永平伯状告你买凶杀害卓仲坤,你可认罪?”

    众目睽睽之下,楚箫虽然心虚,但不能丢了尚书府的脸,脊背直挺:“不认。”

    裴颂之又道:“本官再问一遍……”

    堂外远远传来寇凛的说话声:“他说了,他不认,裴大人莫非是个聋子?”

    听见这瘟神的声音,贺侍郎和蒋御使都抖了一抖,裴颂之料到寇凛会来,神色倒是极为平静。

    只是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宋嫣凉身上。

    楚谣和众人一起朝外望去,锦衣卫出没,围观人群自发让出一条通道来,却见被一众飞鱼服拱卫着的寇凛,穿的竟不是官服,而是作士子打扮,手中还拿着一柄合拢的折扇。

    莫说旁人惊诧,楚谣都忍不住眨了几下眼睛。只因他这个打扮,与他个人的气质相比,只能用不伦不类来形容。

    裴颂之愣了愣,看着寇凛像个痞子似的慢悠悠的走进来,冷笑道:“寇大人,你不去办你东宫失窃案,跑来这里做什么?圣上已经……”

    “本……我今日不是以锦衣卫的身份来的。”

    寇凛在楚箫身边站定,“唰”,潇洒倜傥的展开手里的折扇——这一招他练了一早上,来的路上还在马车里练个不停。

    只见白净的扇面上,以浓墨写着一个硕大却似鬼画符一样的“状”字,“我是受楚箫所托,担任他的讼师。”

    楚箫睁大了眼睛,心道自己什么时候托他了?

    楚谣则知道了他的意图,忍俊不禁。

    裴颂之眯了眯眼:“寇大人,三司会审的案子,从来不需要讼师……”

    贺侍郎却道:“咦,但咱们的律法中,从没有哪一条写明三司会审的案子不许有讼师啊?”

    蒋御使也道:“没错,只是通常习惯没有而已。”

    他们俩平时见到寇凛就哆嗦,如今却巴不得寇凛来搅混水,尽量减少他们的存在感。

    裴颂之黑着脸道:“然而担任讼师者需要有功名在身,寇大人虽然位高权重,却是武职出身。”

    “这个不成问题。”寇凛打了个手势,身后的段小江立刻呈上一封任命书,“我昨个心血来潮,花了三万两在岭南捐了个候补知县,吏部已经批了,按照袁首辅定制的捐官条例,我寇某人如今也是个同秀才出身,给祖上添光了呀!”

    楚谣提袖掩了掩唇,原来昨晚他来找父亲,是为了捐官的事儿。

    裴颂之听的瞪眼,一拍惊堂木:“寇凛!你身为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怎能去捐个后补知县!”

    寇凛挑了挑眉,看向左右首:“敢问两位大人,我《大梁律》哪一条写了,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不能去捐个后补知县?”

    贺侍郎摇头:“没写。”

    蒋御使也摇头:“确实没写。”

    裴颂之绷着嘴唇,憋气憋的脸都紫了。

    楚谣听见身侧的裴夫人轻笑了一声,心道自己的夫君被气成这幅样子,做妻子的竟还笑得出来。

    寇凛这一波赢的漂亮,心里头美的不行,学着风流才子的模样摇了摇手里的折扇。深秋时节,先前吸入太多绒毛伤及气道的他被冷风吹的一个哆嗦,强忍住才没将喷嚏打出来。

    清清嗓子,故作优雅的阖上扇子,他睨着裴颂之道:“本官……本讼师忙得很,三位大人莫要再浪费时间,开始审吧!”

本站推荐:上门女婿叶辰活色生香夏星辰白夜擎你是我的难得情深悠哉兽世:种种田,生生崽冷宫凰妃叶辰萧初然小说放任萧家上门女婿千九九牧夜霄

龙凤呈祥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墨坛文学只为原作者乔家小桥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乔家小桥并收藏龙凤呈祥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