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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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了，在大祭司的照顾下，小阿明的伤已渐渐结痂，可是仍然没醒过来。一到上药的时候，墨提斯就会偷偷跑远。
因为她一看到那可怕的伤口，就会想到躺在血泊中女孩，她在害怕，从来没那么怕过生命在眼前消逝的滋味。
半个多月以来，巴尼帕尔忙于事务的打理，基本上也就两三天见一次。大祭司每日也是领着所有的低级祭司在城中为平民治病，很难见到。平时除了侍女，就是墨提斯守在小阿明旁边，连续几天下来，她整个人都脸色十分不好。
这天下午，墨提斯撑着头靠在床边，眼睛迷迷糊糊的，突然耳边传来女孩沙哑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疲惫一扫而空，躺着的女孩咕噜转溜着大眼睛。
她颤着声音道：“阿明，你……醒了吗？痛不痛，让姐姐看看。”
总算醒了，这么多天，她每天都在担心，在自责。是她不好，没有好好照顾她，让她受这么大的苦。一想到女孩昏迷时一直喊着“姐姐……姐姐……”，她就想到了她遭打时的无助。
墨提斯伸过去手，可是女孩却惊恐的抱住自己的身子，一下子躲开了。
女孩剧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疼的再次大叫起来，“啊，好痛……”
“好，姐姐不过来，阿明不动啊！”墨提斯后退两步，手定格在了空中，“小阿明，你……不认识姐姐了吗？”
她这是怎么？曾经一看到她就会扑上来，现在她竟然用那么害怕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受伤的小动物，眼神黯淡，没有一丝的光辉。
难道……墨提斯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难道，她……失忆了？难道她被打伤了头，顺着鼻尖流下的血，是她忽略了什么？
不，怎么可能！失忆？这个时代恐怕连这种病听都没听过吧！
“小阿明已经醒了，你先帮我照顾她，我……等会就回来。”墨提斯对侍女吩咐完，三两步就跑出了宫殿。刚刚转过回廊，一个不小心直接撞入了某人的怀里。
“怎么跑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听着温和的询问，墨提斯鼻子一酸，不顾一旁众多的侍者，直直环住他的身子，“小阿明她……她失忆了，我不是个……好姐姐，巴尼帕尔，现在该怎么办？”
巴尼帕尔明显疑惑“失忆”的意思，但关注的重心还是在怀里女子的身上，拉开怀里的女子，“既然她已经醒了，那你是不是也该回来住了？”
“可是……阿明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而且大祭司现在不在宫里，我怎么能离开。”
巴尼帕尔也只好妥协，“好吧，我陪你一起等她回来。”
晚上，殿内。
“阿明，过来姐姐这里，不要怕……”女孩却只是吓得再次埋进被子里，浑身在大幅度的颤抖。
墨提斯伸着手，退后两步，急急道：“别怕，姐姐不过去，别怕……”小女孩这才探出了一双黑黑的眼睛。
墨提斯退的有些急，脚下不小心绊到了石椅，巴尼帕尔眼疾手快的捞住墨提斯的身子，忍不住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没事。”
巴尼帕尔刚要开口，侍者突然跑了进来。
“陛下，鹰大人和亚历山大将军刚刚回来了，现在在议事殿等您。”
巴尼帕尔微微皱眉，“知道了，本王现在就去。”刚说完，他就看向墨提斯，没想被墨提斯抢先了。
“你快去吧，我想他们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我没事的。”难得见他这么忙，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让他安心的去处理一切。
巴尼帕尔歉意的勾起唇角，抚着她的发边，“晚上，早点回去休息，别让我担心。照顾一个女孩比对我还好，我会不开心的。”
墨提斯愣愣的看着男子消失的身影，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吃醋吗？墨提斯无奈的摇头一笑。一个国王和小女孩计较，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他这么小气！
刚走进宫殿，大祭司就看见了斜靠石椅上浅眠的墨提斯和床上抱着被子靠在墙角的小女孩。金色眼角看向别处，大祭司随手理了理领口和腰边的流苏，轻轻的走了过去。
墨提斯听见脚步声猛地一下子醒了，就看见浅青绿色的人影站在不远处。灯光轻晃，她高挑飘逸的身影在明亮的光芒下神秘动人，侧着的身子，面纱下的容貌阴影若隐若现。
“她什么时候醒的？”
墨提斯叹气道：“今天下午。可是她连我都不认识了……”
“这是神的眷顾。”
墨提斯无奈道，“忘记了一切是神的眷顾吗？如果神会眷顾一个奴隶女孩，曾经就不会让她遭受那么残忍的痛苦。”
大祭司微一沉默，“神拿走了她痛苦的记忆，以后，她会有一个全新的人生。难道你想让她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吗？墨提斯，她既然叫你姐姐，你就该明白我的道理。她还小，王宫不适合她，你不该把她强留在这里。”
曾经她眼底的冰冷让墨提斯觉得她就像一根寒棱，医术高超的吓人却冷静的不像常人。大祭司，第一先知的身份那么适合眼前的女子。也是第一次，她对她说如此多的话。
“她现在只是害怕见人，我也曾经希望带她离开王宫，可现在……她能去哪？”墨提斯看向那人的眼睛问道。
“你去找巴尼帕尔，废除她的奴隶身份。明天……我回尼姆鲁德，我可以带她去神庙。”
摆脱奴隶身份？去神庙？尼姆鲁德？或许，这是她现在能给她最好的生活了。
墨提斯的眼中突然光芒乍现，“那么……她可以成为一名祭司吗？不管什么，你可以教她学一些东西吗？可以吗？”
在墨提斯期待的目光中，半天，大祭司微微点了点头。
“那要看她自己，我不能确定她现在还有能力学习东西。但是，不管她成为什么，你要答应我，在那之前，不能再见她一面。”
“可是……”
“不要质疑我的决定，我不是非要带她不可。”
最后，墨提斯艰难的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深夜，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只露出一双明亮黑色大眼的小女孩，许久许久，才从大祭司的宫殿里走出。
“明天一早我们就会走，你也不用来送她了。”
“……”
“姐姐，愿望是什么？它能帮阿明和姐姐干活吗？”
“傻孩子，愿望就是……你希望得到什么？”
“恩……我希望每天能多干些活，然后每天就有东西吃了。阿明都听姐姐的，不过不用干活了，那我们会有东西吃吗？”
“咳……怎么有姐姐在，小阿明还怕没有东西吃吗？”
“不怕不怕……有姐姐在，阿明什么都不怕。”
小阿明……姐姐以后不会再见你了……等到那天，姐姐会抱着一大堆好吃的东西来找你的。
尼尼微的夜这么凉，星星闪耀，尼姆鲁德的星空也会同样美丽的。
小阿明，姐姐等着你想起我的那一天。
半个月了，在大祭司的照顾下，小阿明的伤已渐渐结痂，可是仍然没醒过来。一到上药的时候，墨提斯就会偷偷跑远。
因为她一看到那可怕的伤口，就会想到躺在血泊中女孩，她在害怕，从来没那么怕过生命在眼前消逝的滋味。
半个多月以来，巴尼帕尔忙于事务的打理，基本上也就两三天见一次。大祭司每日也是领着所有的低级祭司在城中为平民治病，很难见到。平时除了侍女，就是墨提斯守在小阿明旁边，连续几天下来，她整个人都脸色十分不好。
这天下午，墨提斯撑着头靠在床边，眼睛迷迷糊糊的，突然耳边传来女孩沙哑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疲惫一扫而空，躺着的女孩咕噜转溜着大眼睛。
她颤着声音道：“阿明，你……醒了吗？痛不痛，让姐姐看看。”
总算醒了，这么多天，她每天都在担心，在自责。是她不好，没有好好照顾她，让她受这么大的苦。一想到女孩昏迷时一直喊着“姐姐……姐姐……”，她就想到了她遭打时的无助。
墨提斯伸过去手，可是女孩却惊恐的抱住自己的身子，一下子躲开了。
女孩剧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疼的再次大叫起来，“啊，好痛……”
“好，姐姐不过来，阿明不动啊！”墨提斯后退两步，手定格在了空中，“小阿明，你……不认识姐姐了吗？”
她这是怎么？曾经一看到她就会扑上来，现在她竟然用那么害怕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受伤的小动物，眼神黯淡，没有一丝的光辉。
难道……墨提斯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难道，她……失忆了？难道她被打伤了头，顺着鼻尖流下的血，是她忽略了什么？
不，怎么可能！失忆？这个时代恐怕连这种病听都没听过吧！
“小阿明已经醒了，你先帮我照顾她，我……等会就回来。”墨提斯对侍女吩咐完，三两步就跑出了宫殿。刚刚转过回廊，一个不小心直接撞入了某人的怀里。
“怎么跑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听着温和的询问，墨提斯鼻子一酸，不顾一旁众多的侍者，直直环住他的身子，“小阿明她……她失忆了，我不是个……好姐姐，巴尼帕尔，现在该怎么办？”
巴尼帕尔明显疑惑“失忆”的意思，但关注的重心还是在怀里女子的身上，拉开怀里的女子，“既然她已经醒了，那你是不是也该回来住了？”
“可是……阿明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而且大祭司现在不在宫里，我怎么能离开。”
巴尼帕尔也只好妥协，“好吧，我陪你一起等她回来。”
晚上，殿内。
“阿明，过来姐姐这里，不要怕……”女孩却只是吓得再次埋进被子里，浑身在大幅度的颤抖。
墨提斯伸着手，退后两步，急急道：“别怕，姐姐不过去，别怕……”小女孩这才探出了一双黑黑的眼睛。
墨提斯退的有些急，脚下不小心绊到了石椅，巴尼帕尔眼疾手快的捞住墨提斯的身子，忍不住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没事。”
巴尼帕尔刚要开口，侍者突然跑了进来。
“陛下，鹰大人和亚历山大将军刚刚回来了，现在在议事殿等您。”
巴尼帕尔微微皱眉，“知道了，本王现在就去。”刚说完，他就看向墨提斯，没想被墨提斯抢先了。
“你快去吧，我想他们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我没事的。”难得见他这么忙，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让他安心的去处理一切。
巴尼帕尔歉意的勾起唇角，抚着她的发边，“晚上，早点回去休息，别让我担心。照顾一个女孩比对我还好，我会不开心的。”
墨提斯愣愣的看着男子消失的身影，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吃醋吗？墨提斯无奈的摇头一笑。一个国王和小女孩计较，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他这么小气！
刚走进宫殿，大祭司就看见了斜靠石椅上浅眠的墨提斯和床上抱着被子靠在墙角的小女孩。金色眼角看向别处，大祭司随手理了理领口和腰边的流苏，轻轻的走了过去。
墨提斯听见脚步声猛地一下子醒了，就看见浅青绿色的人影站在不远处。灯光轻晃，她高挑飘逸的身影在明亮的光芒下神秘动人，侧着的身子，面纱下的容貌阴影若隐若现。
“她什么时候醒的？”
墨提斯叹气道：“今天下午。可是她连我都不认识了……”
“这是神的眷顾。”
墨提斯无奈道，“忘记了一切是神的眷顾吗？如果神会眷顾一个奴隶女孩，曾经就不会让她遭受那么残忍的痛苦。”
大祭司微一沉默，“神拿走了她痛苦的记忆，以后，她会有一个全新的人生。难道你想让她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吗？墨提斯，她既然叫你姐姐，你就该明白我的道理。她还小，王宫不适合她，你不该把她强留在这里。”
曾经她眼底的冰冷让墨提斯觉得她就像一根寒棱，医术高超的吓人却冷静的不像常人。大祭司，第一先知的身份那么适合眼前的女子。也是第一次，她对她说如此多的话。
“她现在只是害怕见人，我也曾经希望带她离开王宫，可现在……她能去哪？”墨提斯看向那人的眼睛问道。
“你去找巴尼帕尔，废除她的奴隶身份。明天……我回尼姆鲁德，我可以带她去神庙。”
摆脱奴隶身份？去神庙？尼姆鲁德？或许，这是她现在能给她最好的生活了。
墨提斯的眼中突然光芒乍现，“那么……她可以成为一名祭司吗？不管什么，你可以教她学一些东西吗？可以吗？”
在墨提斯期待的目光中，半天，大祭司微微点了点头。
“那要看她自己，我不能确定她现在还有能力学习东西。但是，不管她成为什么，你要答应我，在那之前，不能再见她一面。”
“可是……”
“不要质疑我的决定，我不是非要带她不可。”
最后，墨提斯艰难的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深夜，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只露出一双明亮黑色大眼的小女孩，许久许久，才从大祭司的宫殿里走出。
“明天一早我们就会走，你也不用来送她了。”
“……”
“姐姐，愿望是什么？它能帮阿明和姐姐干活吗？”
“傻孩子，愿望就是……你希望得到什么？”
“恩……我希望每天能多干些活，然后每天就有东西吃了。阿明都听姐姐的，不过不用干活了，那我们会有东西吃吗？”
“咳……怎么有姐姐在，小阿明还怕没有东西吃吗？”
“不怕不怕……有姐姐在，阿明什么都不怕。”
小阿明……姐姐以后不会再见你了……等到那天，姐姐会抱着一大堆好吃的东西来找你的。
尼尼微的夜这么凉，星星闪耀，尼姆鲁德的星空也会同样美丽的。
小阿明，姐姐等着你想起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