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伤情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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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籽曦看着薛瑜，还是很感动，薛瑜果然做到了对她所说的，将她真正的当作朋友和知己，否则，以他的城府和为人，绝不会对别人说这麽多。
她很确信，若在这时代她还有一人可以依靠，那就是薛瑜。
“我并不担心你将这些告诉别人，我只怕会为你带来灾祸。”薛瑾柔声道：“你问我的，我不能再告诉你，因为事关太多，籽曦，别再问了，好了吗？你只要知道，皇室之中，本就是这样就行了。”
常籽曦点点头，没有再问，她的确已经知道的够多了。
其实当年与出云国大战，薛浅失踪了整整大半年，大半年后再次出现，身边便有了身怀六甲的凌珍，虽然薛浅说凌珍只是一户农家女，因为感念她救了自己才将她带回来。但薛辕并不相信，他暗中派了许多人去调查凌珍的身份，但始终无果。
出云国皇帝楚天已经将消息完全封锁，将知道内幕的人全部杀的一个不留，毕竟，自己的宠妃给敌人拐带，自己被戴了这么一顶大绿帽子，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是天大的羞辱。
但凌珍在薛辕心中，始终是一根刺，薛浅也知道，所以这些年，为了保住他们母子，刻意疏离他们，但薛辕还是不放心，所以才有了昨日的下毒事件。
常籽曦看着薛瑜，柔声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薛瑜这才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籽曦，我真的很想你回到你那个时代，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这样就不需要看到这里的丑恶。”
常籽曦对薛瑜笑了笑，给自己杯中斟满茶，举起茶杯，对薛瑜道：“我明日便要离开了，今日便以茶代酒，敬你这杯，多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
薛瑜一怔，问道：“你要去哪？”
常籽曦笑笑，“师父要和楚云昊一起回出云国，我也决定一同前往。”
“你知道楚云昊的身份了？”薛瑜惊问。
常籽曦点点头，沉声道：“他是出云国的现任皇帝。”
“也好，你现在离开也好。”薛瑜沉吟许久，终于轻声道，母亲知道常籽曦还在凉城，以他对自己母亲的了解，她是绝不会轻易放过常籽曦的。
常籽曦笑了笑，不置可否，她明白薛瑜的意思。
薛瑜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压了下来，他举起茶杯，“好，那今日便以茶代酒，为籽曦践行。”
常籽曦和薛瑜碰了碰杯，笑道：“记得三月初七那天来为我送行，否则就后会无期了。”
“好，那日我一定来为籽曦送行。”薛瑜微笑。
“对了，代我和溯玉道个别，很抱歉没有当面和她说。”常籽曦道。
和薛瑜在一起，好像再恶劣的心情，也会渐渐平复，这种感觉，就如沐春风一般，有时常籽曦会想，自己爱上的人为什么不是薛瑜？！
“不用对六弟说吗？”薛瑜问。
常籽曦苦笑一下，摇摇头，“不必了，他想知道的事，自然会知道。”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薛瑜才和常籽曦走出茶庄，薛瑜将常籽曦送出城门，才回转进城。
籽曦啊籽曦，我多希望你能永远保持那份纯净的笑容！你走吧，走的远远的！
回到家中，常籽曦便告诉聂欢，她已经决定了，和他一起去出云国。
听到常籽曦的话，楚云昊心中是隐隐有些高兴的，高兴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聂欢看出常籽曦面色低沉，心中隐隐猜到一些，便道：“既然决定了，就放眼向前看吧，这次出门就当散心。”
常籽曦点点头，便转进灶间，一个人发起呆来。
第二日清晨，天刚拂晓之时，三人便驾着马车离开了，聂欢驾车，常籽曦闷声不响的坐在马车中，楚云昊见她面色不好，他不知道常籽曦和薛瑾之间的事，便也没有说话。
这次去出云国和上次去泉洲心情不同，上次离开，常籽曦心中还有希冀，但这次，却已经心灰意冷。
马车出了城不多久，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常籽曦这才回过神，楚云昊和她对看一眼，楚云昊掀开车帘看去，竟然看到薛瑾一人骑马拦在前方。
常籽曦也看去，顿时呆住了。
薛瑾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常籽曦。
聂欢和楚云昊也都看向常籽曦，楚云昊这才知道薛瑾是来找常籽曦的，心中立刻明白了，看着常籽曦的眼光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常籽曦深吸一口气，钻出马车，跳了下去，一步步走向薛瑾。
薛瑾也翻身下马，两人最后面对面而立，相距不过一人距离，沉默了一会，常籽曦努力咧出一个笑，“你来给我送行吗？”
薛瑾声音很干涩，他缓缓道：“丫头，别走！”
这是第二次常籽曦在薛瑾眼中看到无助，她狠下心，低声道：“我们……并不合适，你是王府世子，而我只是个平凡……”
薛瑾打断常籽曦的话，重复道：“丫头，别走！”本来薛瑾以为，常籽曦自己做出选择和决定之后，他便能坦然接受，但现在才知道不行，他对她早已情根深种，他不能眼睁睁的看她离开却什么也不做。
“对不起，我……”常籽曦还没说完就被薛瑾搂进怀中。
薛瑾紧紧抱着常籽曦，除了他的母亲之外，他从没有试过这么在乎一个女子，他在常籽曦耳边低声哀求，“不要走，好不好？”
常籽曦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也是到这时，她才清楚，她有多依恋这个怀抱。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那我们私奔好不好？”
薛瑾浑身瞬间僵硬，他慢慢松开手，迷茫的看着常籽曦，他自问，他能在这个时放弃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吗？他不能！
“除了这件事，我什么事都能答应你。”薛瑾握住常籽曦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和眼神越来越冷，他惶恐道，他觉得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常籽曦苦笑，“那好，你能明媒正娶我过门吗？你能立誓此生除我之外永不再娶吗？”
薛瑾看着常籽曦，眼中都是痛苦。
常籽曦笑了笑，但她觉得自己这时笑得肯定很难看，说不定比哭还难看，她轻声问：“你都做不到，是吗？”
薛瑾没有说话，常籽曦狠下心，轻声道：“那就放过我们彼此吧。”
薛瑾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在他松开手的一刹那，常籽曦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常籽曦转身离开，薛瑾仍然站在原处，聂欢对他拱拱手，他没有回应，常籽曦坐在马车中，与他擦身而过，他却再没有勇气唤住她。
常籽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的坐回马车的，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靠在软垫上发呆，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不敢想。
楚云昊看到常籽曦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低声道：“想哭就哭吧。”
常籽曦闻言茫然的抬起头，其实她也觉得自己该哭的，但却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她对楚云昊惨笑，“我哭不出来，要不你打我两拳？”
楚云昊笑笑，随手拿了一盒蜜饯给常籽曦，“要是哭不出来，就吃东西好了，你发呆的样子实在很丑。”
常籽曦知道楚云昊看起来虽然总是一副很臭的表情，但此刻却是真的在关心她，她没拒绝，接过蜜饯盒子，真的埋头开吃起来。
她机械的将蜜饯塞进嘴里，但却根本尝不出是什么味道，不过吃完大半盒蜜饯，她真的觉得好受了些。
“好点了吗？”她听到楚云昊问。
她抬起头，看向楚云昊，楚云昊正以极其放松的姿势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恩，好多了。”常籽曦低声道。
“那就睡会吧。”楚云昊眯起眼，看着常籽曦，喃喃道：“你不觉得坐马车很累吗？”说完楚云昊随手丢了一个软垫给她，自己则转了个身，背对着常籽曦而睡。
常籽曦放下果盒，枕着软垫慢慢侧躺了下来，望着楚云昊的背脊，眼泪终于被唤醒，无声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沾湿了发梢，浸透了软垫。
只要……只要薛瑾说带她私奔，或者说不再另娶，哪怕只是骗她，她都会不再犹豫，永远陪在他身边。
楚云昊其实并没有睡着，他只是想给常籽曦一个发泄心中郁结的空间，但他对常籽曦很有信心，她不会成为另一个韩媛。
想起韩媛，他心中一痛，猛地咳嗽起来。
常籽曦连忙爬起身，抹去泪水，去看楚云昊。
马车随着一阵马嘶声霍地停了下来，聂欢也钻进马车，见到脸上依旧带着泪痕的常籽曦，微微一愣，随即去拉楚云昊。
楚云昊坐起身，咳的撕心裂肺，常籽曦慌忙道：“师父，前日师叔也咳得这么厉害。”
楚云昊本能的就想去拿长命丸，但长命丸早已被聂欢收去，楚云昊抓住聂欢的胳膊，边咳边道：“师兄，快拿长命丸给我。”
聂欢拿出连夜治好的止咳香包，递到楚云昊鼻下，“你快闻闻看，看能不能止咳。”
楚云昊立刻抓过香包，用力吸气，咳嗽渐渐平息，常籽曦这才稍稍心宽，再看聂欢，依旧眉头紧锁。
“师父，师叔不咳了。”常籽曦小声道。
她话音刚落，楚云昊又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聂欢本以为这香包可以管上一阵子，没想到竟然几乎不起作用。
眼看楚云昊越咳越烈，常籽曦正担心他要将肺都咳了出来，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自作主张，一掌劈在楚云昊的后颈上，这一掌力道正好，楚云昊顿时昏死过去。
两人将楚云昊安置好，聂欢看了看常籽曦，常籽曦遇事的决断力让他很是欣赏，聂欢赞道：“你做的对。”
常籽曦皱眉道：“师父，师叔究竟得了什么病？”
聂欢顿了顿，终于幽幽道：“其实最初不过是伤寒，但因为他心结郁结，加之没有调理，让病情急转直下，已成顽疾。”
“那……危急性命吗？”常籽曦小心的问。
聂欢叹了一声，“他这病已经有数年之久，五脏都已经被损伤，若是任由病情恶化下去，寿命不会超过三年。”
常籽曦的心猛的一沉，楚云昊这么年轻，寿命竟然只剩下三年，她又想起那日自己溺水，他将自己救起时也咳嗽了，她问道：“是因为我吗？”
聂欢不知道常籽曦在说什么，常籽曦缓缓道：“是因为上次在泉州为了救我，所以病情又开始恶化了吗？”
聂欢道：“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常籽曦心中却已经认定是自己害了楚云昊，心中愧疚万分，看着聂欢，突然明白了，她轻声问道：“师父，是因为师叔，所以你才决定留下吗？”
聂欢点点头，“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要去试试，师弟还这么年轻……”
“师父，我也不走了，我帮你。”常籽曦道，这事，她觉得自己应该要负上责任。
聂欢笑道：“不用，有我和你师叔二人，就已经足够，你该回你的时代去。”
常籽曦低下头，聂欢拍拍常籽曦的肩膀，“好了，我继续驾车，你若觉得内疚，就好好照顾你师叔。”
常籽曦抬起头，聂欢对她笑了笑，便出了马车。
一声马嘶之后，马车重新往出云国的方向驶去。
常籽曦解开自己的披风，给楚云昊盖上，昏迷中的楚云昊，眉头依旧紧皱，常籽曦想，是因为太难受了吧。
她一直以为这个楚云昊强大的可以去抵挡任何风雨，却没想到他其实一直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她原来还以为他见死不救，却不知他是在用自己的命来救自己。
常籽曦暗骂自己是头猪，从来没有看准过人。她决定，只要在这一天，她就要为尽一份力。（未完待续）
常籽曦看着薛瑜，还是很感动，薛瑜果然做到了对她所说的，将她真正的当作朋友和知己，否则，以他的城府和为人，绝不会对别人说这麽多。
她很确信，若在这时代她还有一人可以依靠，那就是薛瑜。
“我并不担心你将这些告诉别人，我只怕会为你带来灾祸。”薛瑾柔声道：“你问我的，我不能再告诉你，因为事关太多，籽曦，别再问了，好了吗？你只要知道，皇室之中，本就是这样就行了。”
常籽曦点点头，没有再问，她的确已经知道的够多了。
其实当年与出云国大战，薛浅失踪了整整大半年，大半年后再次出现，身边便有了身怀六甲的凌珍，虽然薛浅说凌珍只是一户农家女，因为感念她救了自己才将她带回来。但薛辕并不相信，他暗中派了许多人去调查凌珍的身份，但始终无果。
出云国皇帝楚天已经将消息完全封锁，将知道内幕的人全部杀的一个不留，毕竟，自己的宠妃给敌人拐带，自己被戴了这么一顶大绿帽子，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是天大的羞辱。
但凌珍在薛辕心中，始终是一根刺，薛浅也知道，所以这些年，为了保住他们母子，刻意疏离他们，但薛辕还是不放心，所以才有了昨日的下毒事件。
常籽曦看着薛瑜，柔声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薛瑜这才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籽曦，我真的很想你回到你那个时代，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这样就不需要看到这里的丑恶。”
常籽曦对薛瑜笑了笑，给自己杯中斟满茶，举起茶杯，对薛瑜道：“我明日便要离开了，今日便以茶代酒，敬你这杯，多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
薛瑜一怔，问道：“你要去哪？”
常籽曦笑笑，“师父要和楚云昊一起回出云国，我也决定一同前往。”
“你知道楚云昊的身份了？”薛瑜惊问。
常籽曦点点头，沉声道：“他是出云国的现任皇帝。”
“也好，你现在离开也好。”薛瑜沉吟许久，终于轻声道，母亲知道常籽曦还在凉城，以他对自己母亲的了解，她是绝不会轻易放过常籽曦的。
常籽曦笑了笑，不置可否，她明白薛瑜的意思。
薛瑜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压了下来，他举起茶杯，“好，那今日便以茶代酒，为籽曦践行。”
常籽曦和薛瑜碰了碰杯，笑道：“记得三月初七那天来为我送行，否则就后会无期了。”
“好，那日我一定来为籽曦送行。”薛瑜微笑。
“对了，代我和溯玉道个别，很抱歉没有当面和她说。”常籽曦道。
和薛瑜在一起，好像再恶劣的心情，也会渐渐平复，这种感觉，就如沐春风一般，有时常籽曦会想，自己爱上的人为什么不是薛瑜？！
“不用对六弟说吗？”薛瑜问。
常籽曦苦笑一下，摇摇头，“不必了，他想知道的事，自然会知道。”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薛瑜才和常籽曦走出茶庄，薛瑜将常籽曦送出城门，才回转进城。
籽曦啊籽曦，我多希望你能永远保持那份纯净的笑容！你走吧，走的远远的！
回到家中，常籽曦便告诉聂欢，她已经决定了，和他一起去出云国。
听到常籽曦的话，楚云昊心中是隐隐有些高兴的，高兴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聂欢看出常籽曦面色低沉，心中隐隐猜到一些，便道：“既然决定了，就放眼向前看吧，这次出门就当散心。”
常籽曦点点头，便转进灶间，一个人发起呆来。
第二日清晨，天刚拂晓之时，三人便驾着马车离开了，聂欢驾车，常籽曦闷声不响的坐在马车中，楚云昊见她面色不好，他不知道常籽曦和薛瑾之间的事，便也没有说话。
这次去出云国和上次去泉洲心情不同，上次离开，常籽曦心中还有希冀，但这次，却已经心灰意冷。
马车出了城不多久，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常籽曦这才回过神，楚云昊和她对看一眼，楚云昊掀开车帘看去，竟然看到薛瑾一人骑马拦在前方。
常籽曦也看去，顿时呆住了。
薛瑾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常籽曦。
聂欢和楚云昊也都看向常籽曦，楚云昊这才知道薛瑾是来找常籽曦的，心中立刻明白了，看着常籽曦的眼光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常籽曦深吸一口气，钻出马车，跳了下去，一步步走向薛瑾。
薛瑾也翻身下马，两人最后面对面而立，相距不过一人距离，沉默了一会，常籽曦努力咧出一个笑，“你来给我送行吗？”
薛瑾声音很干涩，他缓缓道：“丫头，别走！”
这是第二次常籽曦在薛瑾眼中看到无助，她狠下心，低声道：“我们……并不合适，你是王府世子，而我只是个平凡……”
薛瑾打断常籽曦的话，重复道：“丫头，别走！”本来薛瑾以为，常籽曦自己做出选择和决定之后，他便能坦然接受，但现在才知道不行，他对她早已情根深种，他不能眼睁睁的看她离开却什么也不做。
“对不起，我……”常籽曦还没说完就被薛瑾搂进怀中。
薛瑾紧紧抱着常籽曦，除了他的母亲之外，他从没有试过这么在乎一个女子，他在常籽曦耳边低声哀求，“不要走，好不好？”
常籽曦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也是到这时，她才清楚，她有多依恋这个怀抱。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那我们私奔好不好？”
薛瑾浑身瞬间僵硬，他慢慢松开手，迷茫的看着常籽曦，他自问，他能在这个时放弃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吗？他不能！
“除了这件事，我什么事都能答应你。”薛瑾握住常籽曦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和眼神越来越冷，他惶恐道，他觉得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常籽曦苦笑，“那好，你能明媒正娶我过门吗？你能立誓此生除我之外永不再娶吗？”
薛瑾看着常籽曦，眼中都是痛苦。
常籽曦笑了笑，但她觉得自己这时笑得肯定很难看，说不定比哭还难看，她轻声问：“你都做不到，是吗？”
薛瑾没有说话，常籽曦狠下心，轻声道：“那就放过我们彼此吧。”
薛瑾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在他松开手的一刹那，常籽曦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常籽曦转身离开，薛瑾仍然站在原处，聂欢对他拱拱手，他没有回应，常籽曦坐在马车中，与他擦身而过，他却再没有勇气唤住她。
常籽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的坐回马车的，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靠在软垫上发呆，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不敢想。
楚云昊看到常籽曦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低声道：“想哭就哭吧。”
常籽曦闻言茫然的抬起头，其实她也觉得自己该哭的，但却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她对楚云昊惨笑，“我哭不出来，要不你打我两拳？”
楚云昊笑笑，随手拿了一盒蜜饯给常籽曦，“要是哭不出来，就吃东西好了，你发呆的样子实在很丑。”
常籽曦知道楚云昊看起来虽然总是一副很臭的表情，但此刻却是真的在关心她，她没拒绝，接过蜜饯盒子，真的埋头开吃起来。
她机械的将蜜饯塞进嘴里，但却根本尝不出是什么味道，不过吃完大半盒蜜饯，她真的觉得好受了些。
“好点了吗？”她听到楚云昊问。
她抬起头，看向楚云昊，楚云昊正以极其放松的姿势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恩，好多了。”常籽曦低声道。
“那就睡会吧。”楚云昊眯起眼，看着常籽曦，喃喃道：“你不觉得坐马车很累吗？”说完楚云昊随手丢了一个软垫给她，自己则转了个身，背对着常籽曦而睡。
常籽曦放下果盒，枕着软垫慢慢侧躺了下来，望着楚云昊的背脊，眼泪终于被唤醒，无声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沾湿了发梢，浸透了软垫。
只要……只要薛瑾说带她私奔，或者说不再另娶，哪怕只是骗她，她都会不再犹豫，永远陪在他身边。
楚云昊其实并没有睡着，他只是想给常籽曦一个发泄心中郁结的空间，但他对常籽曦很有信心，她不会成为另一个韩媛。
想起韩媛，他心中一痛，猛地咳嗽起来。
常籽曦连忙爬起身，抹去泪水，去看楚云昊。
马车随着一阵马嘶声霍地停了下来，聂欢也钻进马车，见到脸上依旧带着泪痕的常籽曦，微微一愣，随即去拉楚云昊。
楚云昊坐起身，咳的撕心裂肺，常籽曦慌忙道：“师父，前日师叔也咳得这么厉害。”
楚云昊本能的就想去拿长命丸，但长命丸早已被聂欢收去，楚云昊抓住聂欢的胳膊，边咳边道：“师兄，快拿长命丸给我。”
聂欢拿出连夜治好的止咳香包，递到楚云昊鼻下，“你快闻闻看，看能不能止咳。”
楚云昊立刻抓过香包，用力吸气，咳嗽渐渐平息，常籽曦这才稍稍心宽，再看聂欢，依旧眉头紧锁。
“师父，师叔不咳了。”常籽曦小声道。
她话音刚落，楚云昊又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聂欢本以为这香包可以管上一阵子，没想到竟然几乎不起作用。
眼看楚云昊越咳越烈，常籽曦正担心他要将肺都咳了出来，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自作主张，一掌劈在楚云昊的后颈上，这一掌力道正好，楚云昊顿时昏死过去。
两人将楚云昊安置好，聂欢看了看常籽曦，常籽曦遇事的决断力让他很是欣赏，聂欢赞道：“你做的对。”
常籽曦皱眉道：“师父，师叔究竟得了什么病？”
聂欢顿了顿，终于幽幽道：“其实最初不过是伤寒，但因为他心结郁结，加之没有调理，让病情急转直下，已成顽疾。”
“那……危急性命吗？”常籽曦小心的问。
聂欢叹了一声，“他这病已经有数年之久，五脏都已经被损伤，若是任由病情恶化下去，寿命不会超过三年。”
常籽曦的心猛的一沉，楚云昊这么年轻，寿命竟然只剩下三年，她又想起那日自己溺水，他将自己救起时也咳嗽了，她问道：“是因为我吗？”
聂欢不知道常籽曦在说什么，常籽曦缓缓道：“是因为上次在泉州为了救我，所以病情又开始恶化了吗？”
聂欢道：“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常籽曦心中却已经认定是自己害了楚云昊，心中愧疚万分，看着聂欢，突然明白了，她轻声问道：“师父，是因为师叔，所以你才决定留下吗？”
聂欢点点头，“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要去试试，师弟还这么年轻……”
“师父，我也不走了，我帮你。”常籽曦道，这事，她觉得自己应该要负上责任。
聂欢笑道：“不用，有我和你师叔二人，就已经足够，你该回你的时代去。”
常籽曦低下头，聂欢拍拍常籽曦的肩膀，“好了，我继续驾车，你若觉得内疚，就好好照顾你师叔。”
常籽曦抬起头，聂欢对她笑了笑，便出了马车。
一声马嘶之后，马车重新往出云国的方向驶去。
常籽曦解开自己的披风，给楚云昊盖上，昏迷中的楚云昊，眉头依旧紧皱，常籽曦想，是因为太难受了吧。
她一直以为这个楚云昊强大的可以去抵挡任何风雨，却没想到他其实一直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她原来还以为他见死不救，却不知他是在用自己的命来救自己。
常籽曦暗骂自己是头猪，从来没有看准过人。她决定，只要在这一天，她就要为尽一份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