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文学 > 铁血柔情泪 > 第十九章重任

第十九章重任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墨坛文学 www.22mt.co,最快更新铁血柔情泪最新章节!

    一路上,花三郎在想,刘瑾自领内行厂,连东西两厂都在统辖、监视之下,又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九千岁,对普天之下,包括在那庙堂之上的王公卿相,文武百官,操生杀予夺之大权,论显赫之权势,可以说是前所未有,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若说他是想谋朝篡位,图谋不轨,掌握京畿之宁乱,天下之治安,以三厂之势力,又近在天子脚下,可以说是很够了,大可不必再训练一批,再制造一批权势犹凌驾于内行厂之上的密探。

    唯一的理由,应该是他对自领的内行厂都不放心,还要再训练一批爪牙来监视内行厂。

    这恐怕是有野心而怀异志的人的一个通病。

    他有谋人之心,以己度人,也深恐被人所谋。

    真是何苦来哉,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寒暑,倘能因淡泊而心安,岂不乐享数十年美好光阴?

    想出了刘瑾唯一可能的用意,花三郎同时也想出了一着妙计、一个好主意

    回到了项霸王府,迎面而来的还是鲁俊,鲁俊苦着一张脸,跟吃了黄连似的:“我的爷,您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让人骂惨了!”

    “怎么了?”

    “怎么了?我们爷怪我,为什么不先让您歇会儿再上内行厂去,这是没什么要紧事,万一有什么要紧事,不就得等上半天么?”

    花三郎失笑道:“项爷也真是,就在内行厂,万一有什么要紧事,不会差个人找我去?”

    鲁俊道:“您能这么说,我哪敢当着爷这么说,那不是顶嘴吗?”

    花三郎笑着拍拍鲁俊道:“我去说去,放心,准保你没事儿!”

    鲁俊道:“先谢谢您了,那您就快点儿吧!爷正在发火儿呢!”

    花三郎没有再说什么,一笑往里走去。

    在大厅外头,老远就能看见项刚那高大身躯的影子,映在雕花的窗户上在到处晃。

    进大厅再看,厅里只有项刚一个人,急躁踱步,满脸的怒色。

    几名护卫都机灵,除非是被召唤躲不掉了,要不然这时候谁愿意往前凑,待在跟前找倒霉!

    项刚一见花三郎,瞪着眼就往前迎:“兄弟”

    花三郎抬手一拦:“项爷,别怪鲁俊,人家只是告诉我该告诉我的,要怪怪我,是我没进来见您。”

    项刚一怔:“怎么!他告诉你了?”

    “他那张脸能苦出人的胆汁,是我问他的。”

    项刚冷哼一声道:“他倒是恶人先告状啊!”“项爷!您不是这脾气,今儿个是怎么了!有事儿?”

    “没事儿。”

    “这事儿干吗怪人家?”

    “心里烦,看见谁都想发顿火儿。”

    花三郎笑了笑,旋即敛去笑容,道:“我知道,案子没头绪,难免烦躁!”

    “兄弟,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栽跟头事小,叫咱们怎么向九千岁交代呀!”

    花三郎已是胸有成竹,说道:“您别急!项爷,我得来个消息,不知道对这件案子有没有助益?”

    项刚目光一凝:“什么消息?”

    花三郎脸色一转凝重:“项爷,这个消息,未经证实,至少在咱们是未经证实,咱们必须先去求证,但是在求证的时候,必须要小心,必须要慎重,因为一个不好,咱们俩都得吃不完兜着走。”

    “呃?这么严重!”

    “嗯!”“什么消息,你倒是说呀!”

    “咱们坐下说。”

    项刚忙不迭地找着椅子坐了下去,两眼直瞪着花三郎。

    花三郎坐下之后,才神情凝重地道:“项爷,九千岁另外训练了一批密探,据说权势犹凌驾于内行厂之上。”

    项刚一怔:“你这是哪儿听来的消息?”

    “是玲珑听来的,听九千岁召见那些人里的一个谈话。她找我去内行厂,就是为告诉我这消息。”

    项刚瞪大了一双环目:“玲珑听来的,那应该可靠,只是,有这种事我怎么会一点儿都不知道?”

    “项爷,这我就不便说什么了。”

    花三郎乘机点了个火头。

    马上就发生作用,见到功效。

    项刚脸色为之一变:“好,好得很,这种事居然把我都蒙在鼓里。兄弟,知道都是些什么人么?”

    “玲珑不清楚。”

    “那么,知道是在哪儿训练的么?”

    “玲珑没听见,当然她更不敢问。”

    项刚没说话,脸色可相当难看,半天才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什么意思!”

    “您是说九千岁?”

    “不是说他,还能说谁!”

    “我倒猜出了几分,中与不中,却不敢说。”

    “你说我听听。”

    “项爷,您是知道的,当初九千岁创内行厂自领,是为了什么?”

    “为了统辖,监视东西两厂。”

    “也就是说信不过东、西两厂,是不是?”

    项刚一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么,九千岁他现在又秘密训练了一批,付与犹高于内行厂的权势,其用意,应该是显而易见的了。”

    花三郎又把已经点着的火头儿,扇大了一点儿。

    项刚的脸色又一变,但没说话。

    “内行厂创设之当初,提督东、西两厂的,仍然是现在这两位督爷,是不是?”

    项刚的话声有点怪:“不错,就是熊英跟阴海空。”

    “那么九千岁信不过熊、阴两位,还有可说,他怎么连他自领的内行厂都信不过?这不等于不相信自己么?”

    花三郎又是一扇子。

    项刚喉咙里,好象有什么东西塞住了,道:“领内行厂的是他,可是实际负责的,却是我这个总教习项刚。”

    花三郎故作一怔,然后道:“项爷,我无意”

    “兄弟,”项刚发躁地一摆手道:“别无意不无意,不必讳言什么,我不信你看不清楚,分明就是这么回事,他这是对我,不要紧,用不着等他下手,我马上就进内行厂请辞!”

    他霍地站了起来。

    花三郎忙跟着站起:“项爷,我要拦您!”

    “兄弟,换个别人,谁拦我我跟谁翻脸,我无意恋栈,老实说我根本没把这个总教习放在眼里,更没有意思跟他争夺什么,让他放心!”

    “不妥,项爷。”

    “什么不妥?”

    “您的做法不妥。”

    “怎么不妥?”

    “您为什么请辞?”

    “不必理由,干腻了。”

    “不行,在这节骨眼儿上,没人以为您是干腻了,任谁都会认为您是办不了案子,干不下去了,躲了。”

    “兄弟,你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我是知道,可是我一个人知道没用。”

    “那逼我非说理由不可,也好办,我就照实说,有一句说一句。”

    “更不妥。”

    “怎么更不妥?”

    “您有什么证据?”

    “这我还用拿什么证据。”

    “项爷,没证没据,您仍然难免落个刚才我所说的。”

    “我”

    项刚说不下去了。

    花三郎接着说道:“项爷,您不会忘记,当您劝我离开的时候,我也劝过您,按理,我现在不应该拦您,但是我不鼓励您在这时候离开。”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掌握证据,把事挑明了,往九千岁面前一放,到那时候再走,两件事都漂亮。”

    项刚没说话,过了一下才道:“兄弟,你说要小心慎重?”

    “不错,为自己,也免打草惊蛇,再说,咱们也出不起错。”

    “你认为那帮人跟这件案子有关?”

    “肖家父女跟您熟,被暗杀的又都是内行厂的人,以您看呢?”

    项刚的脸色一下变得好难看,连声冷笑之后道:“让我想想,咱们该从哪儿着手。”

    “当然是从他秘密训练那帮人的地方。”

    “可是谁知道在哪儿?”

    “您想想,有哪些地方可能,咱们不怕麻烦。”

    “最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是宫里,可是宫里不可能。”

    “那是,他怎么会让官家知道?”

    “第二个的地方,就是内行厂。”

    “事实上更不可能!”

    “内行厂都不可能,那东、西两厂里,就提也不要提了!”

    “还有么?”

    “兄弟,一时我想不了那么多。”

    花三郎皱眉道:“恐怕是很费周折。”

    “怎么?”

    “事实上,咱们在查明这件案子的时候,几乎把京城都搜遍了。”

    “可是一定还有遗漏的地方!”

    “有么?项爷!”

    “要是没有,怎么就没找到他们。”

    花三郎知道,当初都搜遍了,就没搜宫里,如今连宫里都不可能,还会有什么地方。

    沉吟一下之后,花三郎道:“也许您说得对,一定还有遗漏的地方。”

    项刚皱了一双浓眉:“可是,咱们遗漏的那些地方,又在哪儿呢?”

    花三郎苦笑一声道:“这您可是真问住我了,难就难在他们不再露头,让咱们找线索都不好找。”

    项刚道:“兄弟,这一点你放心,他们绝不会不再露头的,说什么我也不信,他们只出来露这一下就算了。”

    “项爷,要是万一他们不再露头了呢?”

    “没有那种万一。”

    “难说啊!项爷,事实上他们已经有不少日子没再露头了。”

    项刚砰然一声拍了茶几,把杯子震得一跳:“由不得他们,他们不露头,我就去找他们,哪怕是翻开每一寸地皮,我也非找到他们不可!”

    “那么,您的意思,是坐等他们露头?”

    项刚苦笑道:“兄弟,别老问我了,我心里烦躁,都没了主意了。”

    花三郎沉吟一下道:“项爷,咱们不能坐等他们露头,必须要制敌机先,抢占主动。”

    “这道理我明白,只是怎么制敌机先,怎么抢占主动呢?”

    花三郎凝目道:“您有没有法子,诱他们露头?”

    项刚一怔:“诱他们露头?”

    “嗯,只要能诱他们露了头,就不怕他们再能躲到哪儿去!”

    项刚轻击一掌道:“好主意!兄弟,那你是打算”

    花三郎问他,他倒问起花三郎来了。

    花三郎道:“我刚问您”

    项刚抬手一拦道:“别问我,我如今是方寸已乱,什么主意也想不出来了。”

    花三郎似乎智珠在握,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只不知道行得通行不通。”

    项刚忙问道:“什么主意?”

    花三郎探过身去,挨近项刚低低说了一阵,除了项刚,谁也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等花三郎把话说完,项刚瞪大了一双环目,道:“妥当么?兄弟!”

    “项爷,以您我今日的处境,别的还能有什么理由?”

    项刚沉吟一下道:“这倒是,咱们就这么办,说干就干!是不是得吩咐部署?”

    “不能,除了您我跟您的四护卫,不能再多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要部署,也只有您我跟您的四护卫派得上用场。”

    项刚道:“我这就叫他们进来”

    项霸王是个急性子,说着他就要招手叫人。

    花三郎忙道:“别!项爷,我还要到外头部署一下,找我在天桥的朋友帮帮忙,这种事他们拿手,等我走了以后,您再吩咐四护卫吧!”

    花三郎站了起来。

    项刚忙跟着站起:“兄弟,我这出戏说唱就唱,你呢?”

    花三郎:“那您就别管我了,交代您的四护卫记住,挑几个够份量的,别真下手,让他们失踪一段时日就行了!”

    项刚摆手道:“这边的事,你放心交给我办就是了,快忙你的去吧!”

    花三郎微微一笑,走了。

    花三郎走后,项刚立即召来他的四护卫,五人就在大厅灯下嘀咕了好一阵,究竟都嘀咕些什么,只有他们五个人知道。

    不,还有一个花三郎,他也知道。

    花三郎告诉项刚,他是去天桥了,其实他又去了大公主那处“行宫”

    时候不早,各处都安静多了,大公主的那处“行宫”内外,更安静,静得听不见一点声息,只是还可以看见,院子那有上腾的灯光。

    花三郎不敢让大公主抓到把柄,不敢来个翻墙而入,他上前敲了门。

    门敲几响,开了,这回不是穿黄衣的内侍了,是两个便装汉子,一般地太阳穴鼓起,目光炯炯,英武逼人。

    一看就知道,是两名改穿便装的锦衣卫。

    这两位显然没想到会是花三郎,怔了一怔,那种目光象是说怎么又是你。

    花三郎没等问便道:“我要见大公主,烦劳代为奏禀一声。”

    两名便装锦衣卫同时开了口,但是他们缺乏默契,事先又没商量好,一个说大公主安歇了,一个说大公主回宫去了,话说完,两个人都有点窘。

    当然,这是东吴大将贾化(假话)。

    花三郎道:“我有急要大事。”

    两名便装锦衣卫这回不敢抢着说话了,都想等同伴先开口,这么一来,反又弄成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花三郎看在眼里,胸中雪亮,微微一笑道:“两位,我是真的有急要大事,万一耽误了,恐怕两位跟我都担待不起。”

    两名锦衣卫对花三郎,私心都有点不大友善。但是花三郎的几次来去,以及所表现的,让公主都另眼相看,可也是实情。

    大公主都另眼相看的人,两名锦衣卫又怎么敢不另眼相看。

    是的,花三郎说完话以后,两个锦衣卫你看我,我看你,为之面面相觑了片刻,两个人都没说话,而左边一名却突然转身进去了。

    左边一名是进去了,留下的右边一名,仍是虎视眈眈的望着花三郎,连眼睑都不眨一下。

    这,花三郎并不介意,看都不看那名锦衣卫,背着手缓步走动等上了。

    过不一会儿,步履声由远而近,那名锦衣卫出来了,脸上没一点表情,冷冷的看了花三郎一眼:“进去吧!”

    “有劳,谢谢!”

    花三郎说了一句,迈步就要往里走。

    右边那名锦衣卫伸手拉住了花三郎的胳膊,冷然道:“这是什么地方,懂点儿规矩。”

    那名锦衣卫五指如铁钩,扣得很紧,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花三郎只微一抬手,手臂已从那铁钩般掌握里溜了出来,他含笑道:“多谢指教,那么,哪位带路?”

    右边锦衣卫脸色一变:“跟我来。”

    他自找台阶,迈步往里走去。

    花三郎含笑跟了上去。

    到了院子里,只见两名美婢齐肩站在院子里,锦衣卫到了近前,一句话也没说,闪身退向一旁。

    两名美婢也没说话,转身走向堂屋。

    花三郎当然懂,向着那锦衣卫含笑一抱拳:“有劳带路,多谢!”

    立即跟上两名美婢。

    掀帘进了堂屋,大公主一袭淡雅晚装,居中高坐,身后还站了两名美婢。

    灯下看这位大公主,益发显得清奇高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句词:“玉骨冰肌,自清凉无污。”

    花三郎上前一步躬下身去:“卑职花三郎,见过大公主。”

    大公主的话淡淡然,还带点冷意:“我这儿,您跑得可真勤啊!”花三郎道:“卑职有事”

    大公主象没听见,截口说道:“一般人有一次侥幸保命脱身,就绝不敢再来第二次,你却一而再,再而三,是表现你胆大呢?还是瞧扁我这个公主了?”

    “卑职不敢,卑职是因为有急要大事,否则绝不敢再来惊扰。”

    “我知道你有急要大事,现在我听着了,说吧!”

    “卑职遵旨,先请恕卑职斗胆,请大公主屏退左右。”

    “不必,既然能在我身边,就都是我信得过的人,这左右都是我的心腹,有什么话,你说就是。”

    “公主既然这么吩咐,卑职理当遵从”

    话锋微顿,接道:“公主可知道,九千岁另外秘密训练了一批,权势犹凌驾于内行厂之上的密探。”

    大公主呆了一呆道:“这我倒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

    “回大公主,卑职的消息,来自内行厂。”

    “真有这种事?”

    “应该不假。”

    大公主清澈深邃的眸子微微一转道:“你跑来就是为告诉我这个?”

    “这只是其一”

    “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不敢瞒公主,卑职推测,劫走肖家父女的,可能是这些人!”

    “呃!是么?”

    “公主没有捕去肖家父女,卑职不敢不信,那么除了他们,就绝不会再有别人。”

    “也许你推测的对,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卑职不敢说跟公主有关系,但九千岁这种做法,已引起项总教习的强烈不满,而且势必在内行厂中造成不安”

    “为什么?”

    “公主睿智,当知道,九千岁所以另外秘密训练密探,付与高于内行厂的权势,显然是对内行厂不能信任。”

    “怎么样?”

    “项总教习准备邀卑职联手找到这批人,要回肖家父女,然后将一些证据呈交九千岁,看九千岁怎么发落。”

    大公主美目中异采一闪:“何不去当面问刘瑾,来得便当。”

    “项总教习打算这么做,可是卑职拦住了他,因为现在没有证据,九千岁绝不会承认,所以卑职献计项总教习秘密进行,掌握证据。”

    “你献的好计。”大公主美目中再闪异采,道:“可是我仍是不明白,你把这些事告诉我干什么?”

    “项总教习跟卑职不知道那些人藏身何处,也无从找起,打算诱他们现身露面,卑职跟项总教习已议定一计,但是这一计必须仰赖大公主赐一臂鼎力,与似成全。”

    “我能帮你们什么忙?”

    “请大公主派出人手,对付三厂。”

    “不行吧!你跟项刚”

    “卑职跟项总教习已有办法置身事外。”

    “呃!你以为”

    “卑职以为,届时九千岁非动用那些人不可。”

    “这么一来,他们就露头了?”

    “是的,卑职正是这意思。”

    大公主忽地一笑:“花三郎,我为什么要帮你们这个忙呢?”

    “卑职以为,这个忙,对公主有益无损。”

    “是么?”

    “公主睿智,应该不用卑职多说。”

    大公主一双美目凝望着花三郎,沉默了片刻才道:“花三郎,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施诈?”

    花三郎道:“那就要公主的睿智裁断了,公主真要是信不过卑职,卑职也没有办法。”

    大公主又沉默了,片刻之后,突一点头道:“好,我相信你!”

    花三郎立即一躬身:“多谢公主成全。”

    大公主站了起来:“花三郎,这是我在你身上下的一个大赌注,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为什么相信你,不过我要告诉你,如果我赌输了,输的不是我自己,整个大明朝的江山都输了。”

    花三郎肃容道:“启禀公主,这一点卑职看得很明白。”

    “那就好,你要我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一早。”

    大公主一点头道:“好,就是明天一早,你等着看吧。明天一早,三厂的大档头,至少要死上两个。”

    花三郎一躬身道:“多谢公主,卑职永远感激。”

    “不用感激我,我为的是大明江山,不是为任何一个人!”

    “不管怎么说,卑职会永远记在心中的,卑职告辞。”

    花三郎刚又一躬身,大公主已然说道:“替我送花总教习出去。”

    两名美婢恭声答应,陪着花三郎行了出去。

    望着花三郎那颀长背影消失在院子的夜色里,一名美婢道:“公主,您怎么能相信他?”

    大公主淡然说道:“你们没听我说么?我这是下了一个最大的赌注。”

    “您这个赌注冒的险太大了。”

    “我知道,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会相信了他,真要是我相信错了他,一切的罪过,我自己担”

    “公主,事关皇家的安危,真要到了那时候,可就迟了!”

    大公主美目中冷电疾闪,道:“不要再说了,你们出去吧!”

    “奴婢遵旨。”

    两名侍婢深施一礼,双双退了出去。

    大公主轻移莲步,走到堂屋门口,望着院子里的夜色,眸子里泛起了一层薄雾,娇靥上也浮现起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神色。

    这时候,花三郎正走出大门。

    他原不相信这位大公主会相信他。

    但是,他又原以为这位大公主应该相信他。

    总之,他的想法很矛盾。

    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想。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没有白跑是实。

    听见背后的关门声,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迈步往夜色行去。

    刚走没多远,他突然有所警觉地停了步。

    而就在这时候,前面两三丈处,传来了罗英的低沉话声:“三少,是罗英。”

    花三郎忙迈步迎了上去。

    前面夜色中闪出了罗英。

    花三郎道:“罗老显然对我的行踪了若指掌。”

    罗英笑笑道:“不敢瞒三少,如今整座的京城,都在敝会的弟兄监视之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只怕都难以瞒过敝会!”

    花三郎听得心头一跳,道:“那好极了,正好借重。”

    他把来访大公主的目的,丝毫不加隐瞒的告诉了罗英,最后又道:“大公主明天一早将有行动,请知会贵会弟兄,可以来个视而不见,听若无声。不过,若是发现有别的可疑人物出现,请马上通知我。”

    罗英道:“这个三少放心,定不辱命,只是”

    罗英犹豫了一下,没说下去。

    花三郎道:“罗老有什么话,请说无妨。”

    罗英道:“三少不是交代罗英,转知敝会主,相机励阻这位大公主,把除奸的事,交由民间志士去做吗?怎么如今又亲自来求她帮一臂之力,采取行动,对付三厂呢?!”

    花三郎道:“我无可奈何,除了她,我别无求助之人。”

    “三少以为敝会如何?”

    “她眼线之广,消息之灵通,远不如贵会,事实上,我如今正好借重贵会,帮我注视另一帮人物的出现。”

    罗英点了点头道:“真想不到这位大公主会答应帮三少这个忙。敝会乐于听候差遣,不足为奇,那是因为敝会知道三少真正的身份,在这位大公主眼里,三少却是不折不扣的奸宦爪牙,三厂权贵,她答应帮这个忙,却是让人不能不说声稀奇!”

    罗英是话里有话。

    而花三郎可没在意,因为他根本没想那么多,所以他才又说道:“这也许是得力于贵会主的那一番说辞”

    顿了顿,接问道:“罗老,我二哥有消息么?”

    “正要奉知三少,京畿一带,没有二少爷的踪迹。”

    花三郎皱眉道:“这就怪了,他上哪儿去,他会上哪儿去?”

    一阵衣袂飘风声传了过来。

    读书论坛'hslgame/' >hslgame/

    花三郎道:“罗老,有人来了。”

    只听夜色中传来两声弹指声。

    罗英道:“是敝会弟兄。”

    话声方落,人影出现,疾如飞星般掠到,是名英武黑衣汉子,只见他一躬身,附罗英耳边低语几句。

    罗英一怔,旋即凝望花三郎:“三少,有人找您!”

    “呃?什么人找我?”

    “目前还不知道,只知道是位少妇。”

    “少妇?可知道她人现在什么地方?”

    罗英道:“三少请跟我来。”转望英武汉子交代道:“这儿交给你了,这儿不比别处,千万小心!”

    英武汉子躬身应道:“是。”

    罗英偕同花三郎飞掠而去。

    罗英在前面带路,领着花三郎穿大街,走小胡同,走的都是僻静暗路,没多大工夫,来到一处,是座宅院的后门,罗英弹了两下指甲,两扇后门呀然而开,开门的是一名年轻汉,他躬身叫道:“九老。”

    罗英道:“人呢?”

    “在堂屋里,由八老陪着。”

    罗英带着花三郎往前行去。

    走过一条长长的走道,到了前院,只见东西厢房都未点灯,黑漆漆的,只有堂屋亮着灯。

    整个前院不见一条人影,但是花三郎却觉察得出,这个前院里,至少有十名高手在暗中布桩安卡。

    到了堂屋门口,罗英轻咳一声道:“八哥,是我老九。”

    垂帘掀起,罗英带着花三郎走了进去。

    堂屋里站起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个矮胖老者,长眉细目,脸色白里泛红,女的则是位二十来岁少妇,一身墨绿劲装,外罩墨绿风氅,蛾眉凤目,风华绝代,自然流露着一种雍容华贵气度。

    只听她叫道:“三弟。”

    花三郎呆了一呆道:“二嫂。”

    罗英跟矮胖老者都一怔:“原来是华二少奶奶,失敬!”

    罗英跟矮胖老者同时见了一礼。

    美少妇笑道:“在没有见着剑英以前,柴玉琼不敢随便透露来历,还望两位旗主原谅!”

    罗英、矮胖老者齐声道:“好说,不敢当!”

    然后,矮胖老者向花三郎抱拳为礼:“除奸会八旗蒲天义见过三少。”

    花三郎答礼道:“原来是蒲八老当面,久仰,一直无缘识荆。”

    罗英道:“三少别客气了,两位请坐,罗英跟八哥外头商量点事。”

    罗英老江湖了,名义上是他要跟蒲天义商量点事,其实是有意回避,好让人家嫂叔说话,于是罗、蒲二人告退而出,花三郎跟他这位二嫂柴玉琼落了座,花三郎肃容先道:“老人家安好?”

    柴玉琼庄容道:“老人家安好。”

    “大哥跟大嫂呢?”

    “他们夫妻上‘长白’去了!”

    “小侄儿”

    柴玉琼道:“三弟,可以了,少跟二嫂玩心眼儿了,该问问我为什么来了吧!”

    “我正要问,二嫂怎么来了?”

    “你能来,你二哥也能来,难道我就不能来么?”

    “我可没说二嫂不能来,二嫂是一个人来的?”

    “我还怕谁吃了我么?”

    “二嫂,我是好意,一直也对你恭敬有加,干吗一见面就跟我这个做兄弟的过不去呀?!”

    “那就要问你了!”

    “问我?”

    “你二哥以前一直是在外头跑,不回家,如今刚玩好,才在家待没多久,你一纸书信又把他叫出来,一出来就不知道回去,不问你问谁呀?!”

    “弄了半天,原来二嫂是为这心里不痛快,这二嫂请放宽心,二哥现在京里。”

    “呃!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天天碰面。”

    “这就不对了,既是他现在京里,你们又天天碰面,你怎么前两天又劳动人家除奸会,往家找他干什么呀!”

    花三郎一怔。

    这点他倒疏忽了。

    “这个”

    他这里刚自犹豫,难以作答。

    柴玉琼那里已沉下了脸:“三弟,你们哥俩到底在搞什么鬼,今天你要是不把你二哥交出来,别怪我马上赶回家,找两位老人家要人去。”

    花三郎一惊忙道:“二嫂,你可绝不能”

    “那就给我实话实说。”

    花三郎天不怕,地不怕,他不怕大哥、大嫂,因为大哥、大嫂一个老实,一个温顺,二哥、二嫂,则是二哥不正,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唯独对这位二嫂头疼,因为这位二嫂最为难缠。

    嗫嚅了一下,花三郎说了话:“二哥确是我叫来的没有错”

    “那么现在他人呢?”

    “二哥没待多久就走了,我以为他回去了,所以才二次托人往家找他。”

    “这么说,他现在该还在京里。”

    “昨天我还托除奸会在京畿一带找他,可是人家说根本没见他的踪影。”

    “那么他究竟上哪儿去了呢?”

    “二嫂,我要是知道,不就好了,不就早告诉你了吗?”

    “这倒好,人是你叫出来,到现在你却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

    “二嫂,二哥是个大人,又不是小孩儿,腿长在他身上”

    “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上哪儿,你管不着了?”

    “事实如此。”

    “好,好得很,会说话,可是我问你,人总是你叫出来的,这没错吧!”

    “这是没错”

    “那就行了,现在他人不见了,我就要找你要人。”

    “二嫂”

    柴玉琼猛地站起:“老三,你怎么说,你要是不能给我个满意答复,我这就回去!”

    花三郎忙跟着站起,道:“二嫂,这样好不好,不管怎么样,我负责交还你一个二哥,我负责找到他”

    “什么时候?”

    “这我怎么能确定。”

    “不行,我现在就要人。”

    “二嫂,你总得讲理。”

    “怎么说,我不讲理。好嘛!老三,把错往我头上扣了,你把我丈夫叫了出来,如今我来找你要人还要错了。”

    花三郎正色道:“二嫂,我在京里干什么,也许你知道,也许你不知道,要是不知道,可以回去问问两位老人家,二哥是我一母同胞亲手足,为了更重要的事,就算我把他的生死安危置于脑后,相信老人家也不会怪我,我已经答应交还你一个二哥,你还要怎么样?”

    柴玉琼勃然色变,美目中射出威棱直逼花三郎。

    花三郎没动,但是脸上也笼罩着一片冷肃之气,两眼眨也不眨的回望着柴玉琼。

    渐渐地,柴玉琼娇靥上那一层冷霜消失了,美目中慑人的威棱也收敛得一丝儿不见,她低了低头,抬起头时,娇靥上泛起一片令人望之心酸的哀怨神色:“三弟,你应该同情我,纵然你不为你这个二嫂着想,你也该为华家,为两位老人家着想。”

    花三郎脸上的冷肃之气也不见了,道:“二嫂,我不必多说,家里那么多人,我这个做兄弟的一向对你怎么样,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你应该清楚。”

    “我清楚,兄弟,换个别人,我也许不敢来找他要人;换个别人,我也许会换个方法找他要人”

    花三郎知道,这是实情,今天错非是他老三华剑英,他这位二嫂绝不会这么客气。

    “我知道,二嫂。”

    “你二哥当初如何,或许你不知道详情,可是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的脾气忍受不了这个,我忍了,我不是为自己,我为的是两位老人家,为的是你二哥,只要我一嚷嚷开,两位老人家绝不会护短,华家的家法下,你二哥纵有生路也会落得废人一个,总是两位老人家的亲骨肉,两位老人家不会不气不痛,后果怎么样,谁都可以想见,我不愿意眼见那种后果。”

    花三郎不能不承认,柴玉琼说的是实情,他更不能不承认,他这位二嫂出了名的精明厉害,但却也是深明大义,顶贤慧的一个。

    只听柴玉琼又道:“三弟,我知道你会把他还给我,也深信不疑,我能等,有这个耐心,但是我是他的妻子,我总该知道,你为什么把他叫来,他来干什么了?”

    花三郎同情这位二嫂,对他那个不争气的二哥,是深恶痛绝,但是他能实话实说,道出实情吗?!

    心里掠过了片刻的痛苦交战,然后道:“二嫂,事关重大,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叫他来,他来了以后,都干了些什么!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害他,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不管他以前怎么样,今后,他不会再象从前那样伤你的心。”

    “真的,兄弟?”

    花三郎只好咬牙点头:“真的,二嫂。”

    柴玉琼点了点头:“好吧!兄弟,别人的话我不敢信,你的话我信,你再说一句,我是回家去,还是在这儿等?”

    花三郎道:“二嫂,京里情势不适合待,更不适合再有华家人出现,别让两位老人家担心,你还是回家去,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我会跟二哥一块儿回去,也说不定二哥会先我回去。”

    “好,既然这是你的意思,我听你的,我这就走。”

    “二嫂,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

    “我还怕走夜路?既然你不让我在这儿等,我就不愿意在这儿多待一刻。”

    说着,她往外行去。

    花三郎没再多说,跟了出去。

    院子里看不见人,但是柴玉琼跟花三郎一出屋,罗英跟蒲天义就双双迎了过来,齐一抱拳:“二少夫人、三少。”

    柴玉琼答礼道:“偏劳诸位,也打扰诸位。”

    蒲天义道:“二少夫人怎好这么说,能接二少夫人的芳驾,那是本会的光采,我们弟兄几个的无上荣宠。”

    柴玉琼道:“蒲老好说。”

    花三郎:“蒲老、罗老,我二嫂要走了。”

    蒲、罗二人微一怔,罗英忙道:“二少夫人怎么来去匆匆?”

    柴玉琼道:“我来找剑英有点事,家里少不了人,所以我得连夜赶回去。”

    蒲天义道:“时候这么晚了,二少夫人何不住上一宿,明天一早”

    “不了,谢谢诸位,如今我是归心似箭。”

    花三郎道:“麻烦哪位,送我二嫂一程。”

    柴玉琼忙道:“不用”

    蒲天义一拍手,夜色里掠过来一名英武年轻人,躬身见礼。

    蒲天义当即吩咐道:“华二少夫人要走,送二少夫人一程。”

    英武年轻人恭谨躬身:“是。”

    柴玉琼还待再说。

    花三郎已然说道:“二嫂就不用客气了,我没有工夫多陪,你就请吧!”

    柴玉琼也没再多说,分别向蒲天义、罗英招呼一声之后,由那英武年轻人陪着走,走的是后门。

    花三郎还有许多事要跟项刚会商、安排,也没多留。谢过蒲、罗二人之后也走了,也是从后门走的。

    回到了霸王府,花三郎编了一套词,告诉项刚,外头的事他已托天桥的朋友安排了;项刚告诉花三郎,该他安排的,也都安排妥当了,灯下跟项刚嘀咕了一阵之后,由花三郎起草,项刚连夜写了一份东西,派专人送往了内行厂,然后他跟花三郎两个人都歇息了。

    这里花三郎刚自歇下,那里柴玉琼正由“铁血除奸会”的弟兄带路,避开三厂满城巡弋的高手,由“铁血除奸会”的其他人掩护着,顺利地抵达了东城根儿。

    城门已经关了,如今有三厂高手把守,也不能走。

    东城根儿这个地方,有一处干涸的沟渠,一处废弃了的栅门。

    那处栅门,就在一堆半人高的杂草后。

    英武年轻人拨开了杂草,走过去挪开生锈的铁栅,城墙根儿的那个洞,只有半人高,得矮着身,弯着腰钻出去。

    英武年轻人道:“委屈少夫人了。”

    柴玉琼道:“好说,倒是麻烦兄弟了。”

    说着,她进入了杂草丛。微矮娇躯刚打算往外钻。

    忽然那英武年轻人轻声道:“二少夫人,请等等。”

    柴玉琼一听就听出他声音不对。停身四望,立见英武年轻人正从杂草缝中往外看,循他所望往外一看,柴玉琼不由心头为之一跳。

    东城根儿,地处一片乱坟岗,白杨树、杂草,高高低低,新新旧旧的坟头,本就懔人。

    而现在杂草丛十余丈外一幕情景却是更为懔人。

    一座相当大的冢前,墓碑挪开了,墓碑后现出一个黑忽忽的洞穴,那个洞穴还不及半人高。但是从那还不及半人高的洞穴里,飘出了两条黑影。

    英武年轻人的目力不知道怎么样。

    柴玉琼的目力过人,她一眼就看出,那是两个黑衣蒙面人,从头到脚,整个人蒙在一袭黑袍里,只头部挖了两个洞,露着两跟,这两个黑衣蒙面人的两眼,那四道目光,不但阴森森,而且还绿芒闪动。

    此时此地,这么两个鬼魅般的黑衣蒙面人,四道闪动绿芒的目光,胆小一点的,碰上不吓瘫才怪。

    两个黑衣蒙面人一出巨冢,凝立不动,四道发绿的目光向四周扫视,似在搜寻什么。

    英武年轻人轻声道:“幸亏有这堆杂草!”

    柴玉琼忙道:“噤声。”

    柴玉琼阻止得不能说不够快,但是两个黑衣蒙面人目中绿光已扫了过来。

    英武年轻人忙往下矮了矮身。

    还好,两个黑衣蒙面人的四道目光,只不过在这堆杂草上略一停留,很快就又移开了。

    柴玉琼道:“这两个东西,好敏锐的听觉。”

    英武年轻人把嗓门压得更低了:“二少夫人,您看这两个是”

    柴玉琼道:“人不人,鬼不鬼,此时此地从一座巨冢里现身,当不会是白道侠义。”

    柴玉琼这里话声方落,那里两个黑衣蒙面人却忽然有了动静,只见他两个随风飘起,离地盈尺,只一闪,便到一座旧坟之前,两个人俯身探掌,四手齐飞,转眼工夫,坟头上的土已平了,他两个再探手,只听一阵朽木响,再看时,他两个已经抓起了一根根的白骨。

    英武年轻人看得瞪目张口,差点没叫出声来。

    柴玉琼不但有点毛骨悚然,而且还有点恶心。

    英武年轻人道:“他们这是”

    只见两个黑衣蒙面人已把抓出的白骨摆成一堆,然后两个人隔着那堆白骨相对而坐,似乎在运气调息,不动,片刻之后,突然将四只手伸进了面前那堆白骨之中。

    英武年轻人不明所以。

    但是柴玉琼明白了,她看得黛眉双挑,凤目凝煞,忍不住骂道:“该死的东西,原来在练这种歹毒的功夫。”

    “二少夫人,他们是在练”

    “尸毒白骨功。”

    柴玉琼这句话不要紧,听得英武年轻人脱口一声轻叫。

    两个黑衣蒙面人四道发绿的目光,立即投射过来,人也霍地站起。

    英武年轻人惊声道:“糟!”

    柴玉琼道:“不要紧,华家忝为侠义,碰上了渎冒人骨骸,练这种歹毒功夫准备害人的事,我又怎么能不管,你不要动,我出去。”

    话落,她拨开杂草走了出去,而且是一直走了过去。

    英武年轻人看得清楚,两个黑衣蒙面人四目绿芒连连闪动,往外暴射几乎近尺。

    柴玉琼离两个黑衣蒙面人近丈停下。

    左边黑衣蒙面人说了话,话声阴森冰冷:“我当是什么样人呢,原来是个雌儿!”

    右边黑衣蒙面人道:“此时此地,怎会有你?!”

    柴玉琼冷然道:“此时此地,又怎么会有你们这两个东西!”

    “贱人找死!”

    左边黑衣蒙面人一声冷喝,他们俩似乎有很好的默契,同时离地飘起,飞扑而至。

    “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们也配近我身,滚。”

    一声滚,双手齐挥,迎着对方来势拍去。

    柴玉琼双手齐挥,看不出威势。

    但两个黑衣蒙面人却抽身暴退,目中四道绿芒连连闪动,左边一名道:“怪不得你敢躲在这儿偷窥我两个练功。”

    右边那名道:“贱人报名。”

    放眼天下武林,有几个敢对华家二少夫人不敬的,柴玉琼被两声“贱人”叫得心头火起,杀机倏现:“你们这两个东西,就冲你们这种行径,就百死难赦,不除了你们,让你们祸害武林,那是我的罪过。”

    娇躯闪扑,一双玉手挥动,立即把两个黑衣蒙面人罩住。

    华家威震天下,绝艺当世第一,一上手,两个黑衣蒙面人便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五六招过后,两个黑衣蒙面人更是被逼得险象环生,躲闪连连。

    英武年轻人隐身草丛,看得都呆住了。

    本难怪,他哪见过这种武功,错非今夜受命为华二少夫人带路,恐怕这辈子他也没有这种福缘。

    但是,突然,他看见一名黑衣蒙面人衣袖里飘出了一股其细如线,其色如墨的黑色,接着,他看见华二少夫人身躯一晃,往下便倒,他一声惊叫还没来得及出口,另一黑衣蒙面人已伸手接住了华二少夫人,把华二少夫人抱起,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着那座巨冢行去。

    他不但大惊,而且大急,三不管冲口一声叫,人似脱弩之矢般奔了出去。

    他身法也相当快,两个起落便已追到,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后面那名黑衣蒙面人突然一个大转身,双掌击出,一抓一收,可怜英武年轻人竟被开了膛,内脏外流。

    鲜血狂喷,翻身便倒,痛苦得两只手在地上一阵乱抓。

    那黑衣蒙面人似乎无动于衷,看都不看一眼,转身要走,可是突然他又停了步,回了身,俯身一把拉起英武年轻人就走。

    如今的英武年轻人已经不动了,似乎成了一具尸体。

    两名黑衣蒙面人,一个抱着华二少夫人柴玉琼,一个拖着英武年轻人的尸体,一前一后很快的又进入巨冢中,墓碑移回,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地上,只留着滩滩的鲜血,还有拖痕,拖痕经过不多远就没了。

    乱坟岗上有鲜血,似乎也构不成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但是,谁都没留意,刚才那英武年轻人痛苦地在地上一阵乱抓,已经留下了字迹。

本站推荐:桃源俏婆娘他在云之南阴阳鬼术女神的上门豪婿(又名:女神的超级赘婿,主角:赵旭)夜的命名术超品小农民盗墓笔记 (全本)江南林若兰九阳绝神三寸人间

铁血柔情泪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墨坛文学只为原作者独孤红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独孤红并收藏铁血柔情泪最新章节